SummerSpace工作室

起风了

从今天开始就是paro的场合了!会一直持续到8.20的哦——
CP/kanokido
Paro/HP
文/共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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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ning!:鹿野第二人称注意、hp 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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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记得你们在年幼时的相见。你记得她当时未蓄起长发,搔着脸颊的黛绿短发映着香樟的色泽——冬日里的翠色,你呼出一口白气,于是她半垂着的眼睑和面上的表情便朦胧了起来,那时你尚且年幼,还没听说过什么印象派,你只是觉得此时她的身影与周遭的一切在光线的曲折下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你们的初见在十二月的隆冬,以一条红色的针织围巾开始。但在你的记忆中你们却恍然一直在一个未尽的盛夏,你举起魔杖,而她在你身后与你背靠着背,略显沙哑的嗓子念出一个个魔咒,让你无须担心背后是否会被一道魔咒打中。晃眼的光点,令人融化的温度,近在咫尺的死亡,你的眼前是人、众多之人,手持着火把,时不时会有莹绿色的光线箭般刺来。

   “昏昏倒地——!”

    于是你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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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们一同乘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时,你已经是霍格沃茨的二年生了,而她刚刚收到猫头鹰送来的通知书。你也这个时候才知道她的全名的,“蕾 木户”,信封上用墨绿色的漂亮花体字这么写着,她发现你偷瞄的视线,从嗓子里冒出一声轻哼来,算是默许了你的举动。你们认识还挺久了,大概将近三年吧,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和濑户她的全名。现在你知道了,蕾,つ、ぼ、み,三个音节从舌尖跌落,像被逐次按下的钢琴琴键,蕾,初春,饱含期望的,不成熟的,尖锐的,引人怜爱的,你看着她因见到通知书亮起来的眸子,觉得这名字与她十分相配,毕竟你看,就连她的发色都是从初春的嫩叶上取来的一抹亮光。不过至于引人怜爱这一点——你嘶了口气,你想起你前些天在对角巷里被她揍的那一顿,觉得身上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一年前你一声不响离开了这里,终于脱离了精神不稳定状态的巫师母亲对你被霍格沃茨录取这事儿看重的很,急急忙忙的带你去对角巷置办上学要的东西。当年斯莱特林数一数二的巫师夏洛特即便饱经生活摧残,也依旧能看得出当年她的活力。你被她带着到处跑,完全没找到空闲时间与自己两位(也是唯一两位)朋友好好道别。而且她一见到你和你母亲待在一起,便一脸警惕又蓄势待发的样子躲在一旁偷看,你知道的,你想打个招呼,她又跑远了,活像只鸟,小小的那种,一不高兴还会啄你一下,但一旦安分下来……你想起上次她蜷在草坪上睡着的样子,觉得她,或是那只小鸟,真是太过让人喜爱了。

    而不告而别的后果就是今年暑假你回来的时候完全没见到自己这两位好友的影子,你不是寡言派也不是那种不善于与人交往的人,在霍格沃茨的一年里你与同级人(甚至上一级的一位冒冒失失的学姐)都相处的非常好。但是你想,那不一样,木户和濑户是不一样的。可细数起来你却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但大半夜偷跑出来约着到公园里看星星这种事,除了彼此你不会再与任何人分享这种经历。而那时那个环抱着双膝仰头看着天空的略显冷清的女孩儿,却在你们时隔一年终于在对角巷相见的那一刻,挣开了搭在她身上的霍格沃茨林场管理员海格的手,箭似的轰一下向你冲来,然后边哭边把你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顿。

   很痛啊……木户。当你撇着嘴向着终于平复了心情的她讨饶时,女孩子一副“你再张口说话我就再揍你一顿”的表情,却还是在最后松了口气,别着脸固执地瞅着地面上冒出的青苔,小声的说了句,活该。是是是……你赔着笑,一面想着,她以后学了更多的咒语自己可该怎么办,可另一面你又为她还记得自己感到暗暗的庆幸。那天在对角巷分别后你们约着去初见的公园又见了几次,三个人懒洋洋的瘫在草坪上,切确的说是两个,因为木户她抱膝坐在一旁,你笑着跟他们讲自己在霍格沃茨的事儿,偶尔还撒一两个小谎来吓唬吓唬他们(“禁林里边儿有大蜘蛛,闯进去的话就再也别想出来了。”),然后木户突然站起来一声不吭地就走掉了 ,你和濑户急忙上去追,可她瞪了你们一眼就快步走回了自己家里。

不过幸好,你偷偷舒口气看着仍与你们坐同间车厢的她,安了安心。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光影斑驳打在她眼角眉梢,你见她眼底明暗交杂,恍若生花

“木户想去哪个学院?”
“……这种事无所谓吧。”
“欸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你笑眯眯的看着她的侧脸,暗地想着她应当是去拉文克劳的,或者格兰芬多?反正不会跟自己一样。

“我在斯莱特林哦。”
“恩?”她看上去终于提起了些兴趣,朝你的方向偏了偏头。
“去了你就知道啦。”

“……嘁。”她又把注意力放到外边儿的风景上了。

玻璃窗外一闪而过的先是一望无际的田园,错落有致的人家,再是略显荒芜的山间,有树,高高矮矮,然后是湖,跨越日与夜,方形的窗口像是通道口一样,你没由来的想到了幼时母亲给自己讲的故事——在手指上涂上蓝色的桔梗花。你想,窗外的景色到底是否为真实呢?还是为了掩饰霍格沃茨的地点而编造的梦境般的谎言?尽管多年后的你已不再纠结一个谎言的出发点,但至少现在,还是个孩子的现在,你没有办法不去想这些问题。

傍晚时分太阳沉入湖底,你们终于到了霍格沃茨。

因为是二年生,所以你便没有与他们一道乘小船(话是这么说,就算你想去也会被赶走的)。与同级生乘车离开时你回头又看了木户那边,夜色朦胧中一切都不太明晰,你只能通过一点回忆和想象,来构造男孩儿和女孩儿穿着黑长袍坐在仅撑了一盏橘黄色的小灯的船上的场景。慢悠悠的,在湖水的摇晃下驶向他们的原点,通往诡谲魔法世界的第一扇大门——霍格沃茨。


》》

到了后来你时常想,灾难要破坏多么珍贵的东西才能被称之为一场灾难,而它的开端又在何处何时显现。你有时甚至觉得,在你初踏入霍格沃茨大门的那一刻起,一切阴谋的齿轮便已开始在脚下的深厚土层中转动,而后来加入霍格沃茨的木户和濑户二人,也与你一道被牵扯进了这场闹剧的舞台中央。

变故发生时你已经五年级了,知道与你们关系亲密的但比你高一级的楯山文乃失踪的消息时你几乎不敢相信。木户从格兰芬多的塔楼跑来找你,面色苍白。随着年龄渐长她已极少会露出小时候那种茫然无助的表情,情绪也稳定不少。她呀,看上去是个很冷漠的女孩子,其实性格还是蛮温厚的。桃曾在和你们一同在图书馆写作业的时候这么评价过,这个比你小上两岁的小格兰芬多眨巴着眼看着木户,而你在一旁一边笑一边暗暗将木户此时脸上泛红的可爱表情记在心底,桃还说,木户是个美人儿,绝对的,只要把刘海撩开一点——然后她的手就被木户大力推开了。文乃在一旁接过话茬,手中的羽毛笔还在羊皮纸上不停划拉着,哎,我们蕾可是超级漂亮的,小时候就超好看了哦。

但是偶尔,比如在午夜梦回,惊雷落下时她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苍白的,无助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她把你从阴暗的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中拽出来,黛绿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身后,你被她扯得踉踉跄跄,神思还未从刚刚推门见到的她那慌张不安的表情中回过神来。哎木户,怎么啦。你有些不安的问她,并试图把这种不详的感觉归咎于在阴湿地下的斯莱特林休息室,耳畔是六英尺深的轰鸣,她不回头看你,你只能看见她小幅度颤抖着的后背,以及从她紧紧拽着你的胳膊的手上传递出的不安的讯息。

最后你们在学校长廊里停下,虽然是休息日,但来来往往的学生依旧很多。你们站在一丛灌木旁,她垂着头任由长发遮去自己大半表情,你又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实在是太过不安了,上次你见她这幅样子是因为她接到信说家里起火了的时候。她一只手无意识的攥紧你的长袍,然后抬头看你,说,文乃姐不见了。

你至今都无法忘记她那时的表情,仿佛所有的悲伤都压在了她身上,她的眼睛成了黯黑色的永远不会再迎来天明的长夜,连星点都不再有,囚禁了拥有清丽歌喉的鸟儿的翅膀。她就那样看着你,眼角还有些许泛红。你感觉她像是从悲伤之潭中长出的藤蔓,慢慢的从你的脚背开始缚住你,你感觉自己快要溺死,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而后她那句话的意义才开始慢慢在你脑内形成,你本想问她为什么,但你却说不出口。你只是……你看着她,你又想拥抱她,却又害怕弄碎她,最后你轻轻叹口气,暂且将一切疑虑按下心底,缓缓的,小心翼翼的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揽了揽,你默默想着,只是安慰她而已,没别的意思,但你又好像有点压抑不住自己越来越躁动的心跳,你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没事的,没事的,她会回来的。

你保持着这个姿势,偏头看了眼晴空下尖顶塔楼,恍然觉得那一片阴影正加速朝你们倒来,脚下的土地开始分崩离析。但是,你有些不甚清醒甚至有些幼稚地想着,我只要能保护着她就够了。

而且,你几乎有些喜悦了,她没有推开你。她只是安静地,最后站直身子晃了晃,也将视线投向高处,不知到底看见了什么,树木抽枝发芽,青苔暗地生长,她回过头来看你,一时间万般风丝穿过你们之间的空隙,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融在风里,时间被感官无线拉长,你想起你们的初见,她也是这样看着你,一言不发,自遥远山谷而来的风带起你们的情愫,你看着她,你们仿佛已不属于这里,周身是一片明亮柔和的空白,广袤无垠。你听见她说,没事了。

没事就好啦,你笑着说。


》》

之后所有的记忆都染上了夏日的温度。

不知是谁曾作过一首小诗来形容战争,“去年,什么都没有;前年,什么都没有;再往前一年,还是什么都没有。”*这个夏天的所有细节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湮灭,只剩下温度,光,还有声音,各式各样的声音仍留在脑海之中。起因是一段流传在麻瓜当中的视频,有一只猫咪变成了人,再往后是各种各样魔法界的事流出,人心惶惶,不仅是麻瓜们,巫师们也是。

“这是命运的不公!”

游行的人们不停传递着这个理念,混杂当中的还有一些不属善良一派的巫师,始作俑者裹在黑袍子里咧嘴笑了,施过魔法的子弹成了噩梦的信使,破空而来。到处都是混乱,混乱,活像一场失去导演的闹剧,演员们高声尖叫演起了各自的独角戏,庸人摇摆着步子走向坟墓,而光明在什么地方,谁知道呢?就连蝉鸣都带上了锈色。

你和她被困在人群当中,明明到处都是人,却仿佛处在孤岛之上。不能伤到麻瓜,却又要提防混在里边的巫师,莹绿色的光芒成为了梦魇。你听见身后她的喘息,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你也是一样。举着魔杖的手臂酸痛,耳边只有潮水般的喧嚣,一阵一阵冲击着耳膜。

转机和失误几乎一并到来。你听见她突然闷哼了一声,一瞬间大脑空白,在之后零散的记忆中你只记得你怀着绝望的心情单手揽着她,她的袖子上一片濡湿,全部都是暗色的,是血,人群朝你们涌来,你们好似即将被海啸淹没的紧紧相依的石子。你紧紧的抱着她,但你却又觉得下一秒她就会从你的怀里跌落,你觉得你们在悬崖边缘,你抱着她,所有的声音都不再有,只有缓慢而沉重的你的胸腔里的心脏的撞击,你很害怕,你害怕她坠入深渊,你害怕她仅一人落入那无尽的黑里。她怕黑,你一直都知道。你叫她的名字,木户、木户,你听得见吗。你茫然的看向周围,你的眼里是众多之人,但却有仿佛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混乱,只有街道与杂乱的色块,最后你听见有人在你耳畔留下温柔的安慰,那声音恍若穿越数亿光年而来,是宇宙的催眠曲,而再一睁眼时,你们已经处在干燥的、却有舒适的小石屋中。

那天晚上你几乎彻夜不眠,她的伤口不算大,伤在右边的胳膊。她躺在床上偏头看着你,告诉你她没事让你不要乱想。但你却还是无法抑制的想着万一,万一你们死在那里怎么办,万一文乃他们没有来救你们怎么办,万一——你看着已闭上眼睡过去了的她,只觉得心悸,万一她不在了怎么办。你不是一个热衷于假想未来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你却不禁的试图去猜测未知的未来。自九岁到现在的十六岁,除了你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年,你们从未分开过太久,你熟悉她的所有小动作,她也明白你的一切偏执固执,你想要,现在你清楚的明白 你想要与她永不分离。

“蕾……”三个音节,你回忆起你第一次念出它们时的心情,蕾,美好的,引人怜爱的,你喃喃低语。

蕾。

固执的,幼稚的,偏激的,不成熟的,包含着未赋之于口的感情的。你无法停止自己的这个行为,所有的懊悔不甘以及爱意化成三个音符,つ、ぼ、み。

最后她终于睁开眼看向一脸慌张的你,有些无奈的,却又带着些许害羞的笑了,对你说,我知道了。


end


*太宰治《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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